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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去给祖母守灵了!”沈薇忽然说。
其他的小辈这才被点醒,全部小跑着跑到灵堂,一个接一个跪下。
沈休抬头看了一眼不断飘出哭泣声的灵堂,皱着眉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身上带着伤,穿的衣服也都是染着血迹的。
苏陵菡在屋子里已经听丫鬟将前头的事儿说了,等沈休一进屋的时候,她还是直接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沈休瞪她一眼。
苏陵菡就抹了眼泪,笑着说:“是呢,你回来了是该笑的,不该哭。”
可是她看着沈休身上的伤就忍不住难过得要掉眼泪。她当着沈休的面是笑着呢,可是等沈休去后头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抹眼泪了。
沈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回了屋,直接将一屋子的下人全赶了出去。
苏陵菡想要下床,直接被沈休拦下来。
沈休拦住她的方式就是狠狠抱着她,抱的苏陵菡都快喘不上气了。
“你想不想我?”沈休问。
苏陵菡红了脸,不好意思吭声。
“你说话啊!你到底想不想我!我可都想死你了,不抱着你根本睡不着!”沈休怒气冲冲地说。
“想……”苏陵菡脸上越发的红了,她忍着快要被沈休揉碎了的疼,伸出手抱住沈休的腰,缓缓收紧。
我也想你啊,没有粗鲁的你抱着,我也是睡不着的呀……
等沈老夫人的头七过了,沈却终于回了沉萧府。
她一跨进沉萧府的大门,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吸了一肚子热气。可就算是热气,也比别处的芬芳。
而随着沈却回到沉萧府,她的胎象也变得越来越稳。
只是她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十分苦恼,她觉得当初魏佳茗和苏陵菡马上就要生产的时候也没有她现在的肚子这么大。
沈却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已经九个月了。
她松了口气,起码没有早产。可是随着产期的推进,她也变得越来越害怕。
沈却沿着屋外的长廊来来回回地走着散步。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凉亭里的戚珏,戚珏的眉心皱着,目光随意落在一处,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
一看戚珏这个表情,沈却就知道他又在合计什么大事儿了。
沈却走过去,隔着个桌子伸出手来,用指尖一点点抹平戚珏蹙起的眉心。
“先生,你再这么总是皱着个眉头,小心很快变成老头子。”沈却说。
戚珏收回虚置的目光,他拉在沈却在他身边坐下,牵了她的手放在唇畔吻了吻,柔声说:“阿却,外面开始打仗了。”
“打仗?哪儿?谁?”沈却诧异地问。
因为怀了这一胎,她几乎困在沉萧府里,外头的事儿什么都不知道。
戚珏轻叹了一声,说:“炎雄和乌和联盟,同时对大戚出兵。”
这几日,戚珏总是会想起前世最后的记忆,生灵涂炭、灾民遍地的大戚。戚珏本来就不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薄情而冷血。对于别人的喜怒宠辱毫不在意。可是他总是记得在那样的战火中,沈却日渐消瘦的脸颊和空洞无依的眼。
倘若不是那样战乱的大戚,沈却就不会死。
这是梗在戚珏心里两世的结。
“先生?”沈却晃了晃戚珏的手腕,“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戚珏收回思绪望着眼前的沈却。如今的沈却眼里仍旧含着那一汪澄澈的清潭,似没有被尘世所扰。脸颊白皙而又带着一点点红润,吹弹可破的柔肤好似婴儿一般娇嫩。
戚珏捏了捏掌中的小手,软软的,嫩嫩的,并没有长出前世时的薄茧。
这个样子的沈却真好。
想让她永远恋着她撒娇,肆意的任性胡闹,这是前世戚珏临死前最后的执念。
“再不说话我可要生气了!”沈却嘟着嘴,掐着腰,假装生气地说。
戚珏笑着将她拥入怀。
戚珏真想一直这样护着她,将她娇养在怀,任她肆意骄纵,愿她永不知疾苦,永不见苍凉。
沈却的产期终于要到了。
无论是沈休和苏陵菡,还是魏佳茗,或是沈琉都十分担心沈却,因为他们得知沉萧府静悄悄的,连个产婆都没准备!几家都不淡定了,纷纷寻了最得力的产婆、乳娘送去沉萧府。
“先生,公主府也悄悄送来产婆了。”囡雪趁沈却睡着了悄悄跟戚珏说。
“嗯,和之前别家送来的那些产婆安置在一块,别告诉阿却。”戚珏吩咐。
囡雪应下,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里屋的沈却,匆匆下去了。
戚珏跨进屋子里,看了眼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剪刀、棉布、参片等物,在确定没有遗漏了什么之后才走向床边。
沈却睡梦中眉心轻蹙,阵痛又一次袭来,让她在睡梦中不由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戚珏就坐在床边,才略略安心,她抓了戚珏的手,有些撒娇地说:“先生,又开始疼了。”
戚珏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道:“还知道撒娇,那就是还不怎么疼。”
沈却仔细感受了一下,疼痛好像真的消失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娇气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戚珏随意地摆弄着沈却胸前的长发,然后指尖一点点下滑,似无意地搭在她的肚子上。
沈却想了想,说:“我想吃……”
沈却又摇了摇头,沮丧地说:“两个小东西不出来,我就不踏实,什么都吃不下。”
“先生,你给我吹笛子听吧。”沈却有些撒娇地说。
戚珏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吹六孔埙给你听吧。”
沈却望着戚珏回忆了一会儿,说:“先生,你好像的确很多年没有吹过埙了。”
戚珏让囡雪取了椭圆形的陶埙过来,就坐在床边轻轻吹奏起来。
古朴醇厚的音飘出来,是比一般的吹奏乐器更为柔润。沈却有些焦躁担忧的情绪也在低沉的埙音中慢慢缓和下来。她躺在床上凝望着戚珏垂目吹奏的侧脸,慢慢变得心安。
囡雪有点蒙,她在屋外走来走去,心急如焚。沈却就要生了,这怎么还吹起乐器了?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抱琴进去啊?
“别转悠了,转得我眼睛都晕了。”鱼童在一旁埋怨囡雪,可是他自己也十分紧张。
戚珏本来还吹了一首略有名气的埙曲,然后他望着身侧的沈却,便不再吹别人的曲子,而是随意地吹奏。无曲胜有曲。
沈却又开始疼了。
她望着戚珏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敢喊疼去打断这首埙曲。
也许又是自己娇气了,忍忍就不疼了呢?
冷汗从沈却的额角流下来,她不由自主抓着戚珏的衣角。
还是别喊疼了吧,也许和以前一样,一会儿就不疼了呢。沈却紧紧咬着嘴唇,嘴角被磕破了都浑然不知。
戚珏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陶埙,俯身下来吻上沈却的唇。
他先是轻轻舔舐掉沈却唇畔上的一丝血痕,然后动作轻柔地吻着她,再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戚珏有意避开不要压着沈却的身子,一手轻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一手轻柔地抚摸沈却的身体,在沈却不知道时候已经将她的衣物尽数除去。然后他将手放在沈却的腹部,轻轻向下推压。
“疼!疼!疼!”沈却胡乱哼叫着,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味儿在她空中蔓延的时候,她才惊慌地松开。
戚珏用下巴撞了一下她的额角,然后望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你再使劲一点我的舌头就被你咬断了。”
沈却想要笑,可是好疼,眼泪就顺着眼角淌下来。
她擦了一把眼泪,嗡声说:“先生你不许笑话我嘛!”
“我哪里敢。”戚珏吻了吻沈却湿漉漉的眼睛,然后一路向下吻下去,一直吻到沈却高高的肚子上。沈却整个身子都紧绷了。
“阿却。”戚珏看一眼流了一床的羊水,忽然抬眼望着沈却,轻声唤着她。
“嗯?”
“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戚珏低眉,用帕子将沈却腿上的羊水和血迹擦去。
“什么问题啊?”沈却有些疑惑,她忽然惊道,“先生!我闻到血味儿了,我流血了吗?多吗?”
戚珏嘴角喊着点笑,略作随意地说:“我舌头都快被你咬断了,怎么可能没有血味儿。”
“哦……”沈却闷闷应了一声。
戚珏忽然笑着说:“其实你怀孕这十个月也有很大的好处。十个月没有来癸水,不知道我有多少件白袍子幸免于难了。还有床单。”
沈却怒道:“我又不是每个月都会弄脏你的衣服!”
戚珏缓缓收了笑,他抬眼望着沈却,略略正色地说:“阿却,他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