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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宵认真看着即墨莲,自她中午回来,尽管没表现出异常来,然已经熟知了她每一个表情的赫连宵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
正好这次给了他一个借口,赫连宵问:“发生了何事?”
对于赫连宵的敏感跟聪明,即墨莲不怀疑,然这件事她却不能如实相告,先不说若是赫连宵知晓自己中毒这事,他定然会前去皇宫寻找解药,这无疑是给了赫连峥机会,即墨莲不希望赫连宵因为自己而成为赫连峥的傀儡,再说,若是自己这毒真的没得救了,难道她真要拉着赫连宵跟着陪葬吗?
情浓之时,的确做得到你死,我死,即墨莲心下苦笑,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不希望赫连宵跟着自己一起死去,倾妃可以赔上自己的命让赫连宵活下去,凌姨可以挡在赫连宵前面,被雪崩埋葬,她即墨莲当然不能让另外两位极爱赫连宵的女子失望,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她即墨莲没有资格要去。
再抬眸,即墨莲眼神已渐清明,偶尔闪过一丝柔情,与以往的即墨莲毫无二致,她笑道:“无事,我不过是太想娘亲了。”
赫连宵狭长的凤眸里面充斥的是失望,即墨莲见此,只能视而不见,心里却是长叹一声。
“我真没事,明天,我们一起去普济寺吧。”既然娘亲的骨灰放在她手里不安全,即墨莲只能按照娘亲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在普济山上。
“好。”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实情,那便是我做的不够好,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坦白一切的,赫连宵出神地看着即墨莲。
因为下午睡得多了,到了夜里,即墨莲反倒不困了,她起身对赫连宵说:“走吧,我们去喝酒。”
两人掩入黑暗中,赫连宵没有看见即墨莲面上的自嘲,明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心底有了念想,却也变成了贪生怕死之辈,此时,即墨莲只想跟赫连宵独处一会儿,从明日开始就不得空了。
“好。”即墨莲的要求,赫连宵压根不懂拒绝。
王府酒窖里藏着的都是好酒,赫连宵很少喝酒,却喜欢藏酒,两人相视一眼,展颜一笑,突然各自飞身而起,掠过重重苑宇,脚下轻点,几个回落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停在王府西北角一处酒窖前。
“什么人。”看守酒窖的侍卫看着不远处的两道黑影,大喝道。
即墨莲长袖下的手微微一动,两根银色极细光芒闪过,那两人眼睛一闭,软到下去。赫连宵宠溺地笑看着即墨莲难得一见的调皮,牵着即墨莲的手,说道:“里面有些暗,小心点。”
两人下了台阶,这里是专门辟出来的,原本以为也就差不多够放十几坛的,到里面即墨莲才发现这酒窖里的好酒都可以摆出来卖了,里面被分成了三部分,东西南面墙壁上各镶嵌着一排长柜,东面放着的是烈酒,西面是各色常见的果酒,而南面则是大赫,乃至整个大陆都罕见的葡萄酒。
即墨莲挑眉,上一世她比较偏爱葡萄酒,也收藏了不少,但重活这一生,许是在普济寺呆的久了,五年从未沾过酒精,就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
见即墨莲直直往南边这个柜子上看去,赫连宵问:“你喜欢?”
“还行,这里怎么这么多?”光看这包装,即墨莲便能猜得出这里面的定然是极品。
跟即墨莲站在一起,赫连宵回道:“来客楼里有人会酿这种酒。”
“看来你手下还有不少能人志士啊!”即墨莲感叹道。
亏得赫连宵没有夺得天下的野心,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得整日提醒吊胆。
葡萄酒瓶是清一色的琉璃坛装的,即墨莲唏嘘,这坛子倒是糟蹋了酒,若是能将胖肚子的琉璃瓶改成现代那种瘦长行的,或是变换着各种形状,大概看着会更舒服,思及此,即墨莲提议道:“要不,我们开个酒庄吧。”
赫连宵说过,烟波楼跟来客楼都是他的,这两个的作用是收集消息,然光有这个还是不够,将来他们若想畅游天下,无人敢阻挡,那边要有足够的实力,当下,钱财是必须的,她就不相信,那些被扼住脖子的人还敢在她手下蹦跶。
“好。”又是一个字。
“那这件事就我去办,跟就跟我的那家粮店毗邻吧。”这样方便管制。
“好。”
即墨莲挑眉:“你就没别的话说?”
“没。”赫连宵笑道。
别跟这人谈情趣,即墨莲识趣地闭嘴,她上前,挑了一罐葡萄酒,说道:“走吧。”
两人除了酒窖,临走时,即墨莲将那两个侍卫身上的银针拔出,待两人幽幽转醒时,赫连宵跟即墨莲早已远去。
放眼整座王府,也就赫连宵的幽冥苑最高,即墨莲指着屋顶,说道:“我们去上面。”
话落,不等赫连宵回答,提着坛子跃了上去,赫连宵跟着飞身而上。
站的高了,这才觉得原来天际离她这么近,像是伸手便能够着星星,月亮如银盘似的高挂于夜空,周围的星辰同样不示弱地尽量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清风徐徐吹过,带来院中青草特有的芳香,即墨莲坐下,靠在身后同样坐着的赫连宵身上。
拔下塞子,即墨莲灌了一口酒,香甜清冽的葡萄酒入口,让即墨莲的神经一个激灵,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酒窝也若隐若现,即墨莲笑道:“好喝。”
而后不由分说地将酒递到赫连宵嘴边,赫连宵就着即墨莲的手也喝了一大口,点点头:“香。”
不知指的是酒,还是人。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你问我答。
“赫连宵,以后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将你放在心上一天,你不是一个人。”许是有些醉了,即墨莲说出平日里羞于说出口的话。
“恩,我也是。”赫连宵心情跟着飞扬,他抢过即墨莲手中的坛子,往嘴里灌去。
“即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即墨莲又说。
赫连宵眼睛有些茫然,他甩甩头,这才明白即墨莲话里的意思,赫连宵狭长的凤眸一眯,手狠狠一甩,坛子飞落下去,掉在黑曜石地板上,碎成一片片。
“不要。”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跟即墨莲说‘不’字。
本想骗的赫连宵的承诺,即墨莲万没想到即便是有了几分醉意,赫连宵依旧能分辨是非,摇起头来毫不含糊。
“赫连宵,我说的是如果。”即墨莲强调道。
手掌用力击向院中草地上的那个软榻上,皮毛混合着木屑四处飞散,赫连宵双眸通红,他低喊道:“如果也不行,你要是敢死,我便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或许担心即墨莲不相信自己说的,赫连宵凝眉响了会儿。
赫连宵握着即墨莲的手腕,低喊着,血红中夹杂着恐慌,让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所有人,我会让让自己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我要让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地狱。”这是赫连宵唯一能想到的威胁。
即墨莲脸色微变,突然想到自己下山前了尘方丈的话,希望自己能为了苍生尽一点绵薄之力,即墨莲失笑,看来这方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若明日就先去见一下方丈吧。
“赫连宵,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要尽量多思考,若是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这般对别人想杀便杀,对物品想毁便毁,这对你的影响不好,当然,你的名声如今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你总有落单的时候,你也可能会有弱的时候,到那时,别人群起而攻之,你又待如何?”
即墨莲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未听到赫连宵的回神,有些疑惑,不待她回头,却听得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再转头时,顿时哭笑不得,即墨莲问那个正在解开衣服的人:“你要干什么?”
“睡觉。”赫连宵手下不停。
眼看着已经将外衫解开,即墨莲赶紧按住他的手,若是让那些侍卫看着他们那个不苟言笑,杀人如麻的王爷大半夜的穿着里衣乱逛,这得多耸人听闻。
即墨莲眼光扫到地上琉璃碎片,心下了然,她问:“你醉了。”
“我没醉。”得了,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醉了。
即便是醉了,赫连宵也没有用力地扯开即墨莲的手,无奈,他只好用空闲的那只手伸向即墨莲的衣襟,一边顺利地解开她领子口的带子,一边催促道:“你也睡。”
“等等…”这下即墨莲急了,她双手如何有赫连宵的快,即墨莲左右抵挡,一边费力解释:“赫连宵,这样做事不对的,不能在这里睡。”
“为何?”赫连宵此时像是求知欲极强的孩童,暗红的眼底眨着好奇。
即墨莲满头黑线,不能在外面睡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呀。
趁着即墨莲思考的时间,赫连宵已经解开了她的第二根带子,眼看着还要往下,即墨莲低低喊道:“赫连宵,你醒醒。”
对于即墨莲的竭力阻止,赫连宵皱眉,他仅剩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不能伤了这个女子,如何才能发不伤了她,又能让她听话呢,赫连宵看着远处亭亭玉立的青竹,突然笑了,单手往即墨莲胸口一点,一边还颇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这样就好了。”
即墨莲傻了,她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会点她的穴道。
“你给我解开,赫连宵。”即墨莲脸色涨红,哪还有平日里的清冷。
赫连宵一手捂住她的嘴,一边说道:“你别吵,你看看月亮,都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说完,再不犹豫,将即墨莲罗裙彻底解开,轻巧地扔掉她的裙子,而后再解开自己的锦袍,也扔掉,看着里面穿的里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纯白的即墨莲,赫连宵心情顿好,他笑道:“好了。”
说完,将即墨莲揽在怀中,而后两人齐齐躺在屋顶上,赫连宵将即墨莲的头摆放在自己肩膀处,一切搞定,这才长舒一口气,临睡前,还不忘在即墨莲额头吻了吻,说道:“睡吧。”
眼睛一闭,呼吸均匀,伟大的,人人惧怕的煞王就这么睡在了幽冥苑的房顶上,还是以天为被房顶为庐。
即墨莲已经被赫连宵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轻声问:“赫连宵?”
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即墨莲望着依旧明亮的月桂,不知该气愤还是该叹气,此刻,即墨莲心底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以后再不能让赫连宵沾一滴酒了。
即墨莲试图运功解开穴道,可无论自己如何让内里游走,碰到胸口那处的阻碍时内里会自动消散,这赫连宵到底习得是何种古怪的武功?
试了好几次,都无甚结果,反倒让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即墨莲撇嘴,遇到赫连宵,一向无往不利的自己完全施展不开,然内心深处即墨莲却也明白,唯有眼前这人让自己心软啊!
那谁说过,既然阻止不了正在发生的,那边好好享受吧,即墨莲也放开了心,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美好的夜晚。
还不等她闭眼,却觉得赫连宵一个转身,腿一翘,以抱着抱枕的姿势将即墨莲紧紧锁在怀中,鼻子在即墨莲脖颈处蹭了蹭,许是闻到让自己喜欢的味道了,赫连宵扯起嘴角,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这时候的即墨莲尚且不知晓的是,这是赫连宵记事以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
鼻尖萦绕着的是赫连宵身上特有的冷霜寒香,身后事暖暖的身体,胃里是酒精,即墨莲也该醉了,转过头,在赫连宵唇角碰了碰,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房顶两人是在管家的尖叫声中清醒的。
要说这事也怪朝南,他是知晓自家王爷睡在房顶的,也在不远处守了一夜,眼看着天方见亮,他总要抓紧时间洗漱,吃点早膳吧,这不,朝南前脚刚离开,管家后脚进来。
以往每日这个时辰王爷都起身了,管家见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倒也没在意,想着许是去了小姐的院子,管家又小跑着去了即墨莲的院子,在门口喊了半晌都没人应,管家这回急了,眼睛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这一瞧让管家浑身一片冰冷。
小姐的房中也无人,一夜之间,王府的两个主人都不见了,这怎么不让管家惊悚。
他仰天长啸一声。
这一叫让不远处赶过来的朝南暗叫一声糟糕,也让酒意醒了差不多的赫连宵彻底清醒,还未睁眼,赫连宵觉得怀中有一物,身体一僵,手迅速抬起,却在突然闻见鼻尖的药香,这才放缓了身体,再睁开眼时,红眸冷冷扫向地下的管家。
其实这一声叫嚷后即墨莲也醒了,只是不想动,每日清晨,即墨莲若不是自己醒的,心情总有些沉郁。
虽然对睡觉所处的环境有些怀疑,赫连宵还是打算将即墨莲抱回房间,不等他有所动作,即墨莲睁开眼,说了句:“解开我的穴道。”
“你为何会被点穴?”赫连宵问。
这一问让即墨莲直翻白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看这点穴手法,好像是自己的,赫连宵蹙眉思索,然,对于昨夜喝酒后的所有表现一无所知,他诚实地回道:“我不知。”
基本上即墨莲也没妄想赫连宵能说些好听的话,即墨莲解释道:“你告诉我,你喝过酒没?”
“喝完后没事?”
“没事。”
这道奇怪了,难道赫连宵独独对葡萄酒有反应?
在即墨莲敛眉思索间,赫连宵已然解开了她的穴道,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衣着,似乎不适合在外面行走,好在脚边还有他的锦袍,拿过锦袍,将即墨莲包滚起来。
而即墨莲却因为昨夜同一个姿势睡了一夜,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能任由赫连宵折腾了。
赫连宵抱起即墨莲,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脚下轻点,回落间,两人已经站在即墨莲院中,管家还纳闷为何王爷怀中抱着一个人,却听到赫连宵冷声的命令:“从今日起,三日之内不准说一个字。”
一个老头,没事总爱大呼小叫,不惩罚你惩罚谁。
不得不说,赫连宵每每恶整别人的时候都找准了人的软肋下手,连弘懒,他便让连弘连续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管家爱说话,他便让管家闭嘴三日。
大概等三日后,管家已经失声了。
听着赫连宵沉稳有力的心跳,即墨莲嘴角勾起,女子,总喜欢心上人时不时的关心,而自己的任何一点不适,赫连宵总会看在眼里。
靠着赫连宵更近了。
纵然看不见即墨莲的表情,赫连宵也知晓她现在心情是好的,赫连宵心绪也跟着飞扬,他抱着怀中人快速闪进内室,徒留管家在院中仰天流泪。
老头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朝南正擦着嘴巴,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管家叫道:“朝南,我跟你有仇啊,为何每次我冒犯了王爷跟小姐后,你才出现,你是不是故意的?”
昨天连弘那事也如此,今日这一处亦然,指不定朝南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
朝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而后眼神示意了下院子,手慢慢抬起,停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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