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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呼好丁娟,王辰便直接去了姐姐李红霞家里,因为今天母亲赵雪华要回家。王辰虽然对李红霞和赵军很不满,但他还是要来送母亲一下的。

    赵军家里人早知道王辰要来的事情,提前一天就把屋里收拾干净。以前从未把这个亲家放在眼里的赵老头夫妻也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大清早起来就在巷子里等着迎接王辰了。

    赵二柄夫妻属于那种典型的市井小民,虽然家里条件很一般,但他们还是很看不起条件比他们更差的李红霞家。李红霞结婚这么长时间,他们根本没有去过大井村一趟。甚至,连李宝子来城里看李红霞,晚上他们都没留李宝子在这里过夜,可见这两口子对李家的鄙夷。

    不过,这一次王辰的事情让他们彻底改变了对李家的看法。这一次他们可是亲自去医院把赵雪华接到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目的当然是为了讨好王辰了。

    王辰对这一家人都很不感冒,他来这里只是送母亲的。所以,对于这一家人的谄媚,他也只当做没看见,根本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

    送走母亲,王辰直接拒绝了赵二柄留他在这里吃午饭的邀请。他才懒得在这家人这里吃饭,再说了,他还要去学校找那个历史老师呢。

    王辰的高中生活是在九川县第五高中度过的,虽然四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再次站到这里,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就是在这里认识赵岳灵的,在这里和赵岳灵一起考上大学的。可是,四年之后,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王辰唏嘘地叹了口气,正想走入学校,却被门口的门卫给拦住了。

    “干嘛呢?社会闲散人员一律不准入校,你没看到这标志吗?”门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很是尽职。

    王辰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高中生了。站在这个学校面前,他的确算得上是社会闲散人员啊。

    “大爷,您不记得我了?”王辰给老大爷发了根烟,道:“我以前在这上学的,现在大学都毕业了,想回来找一个以前的老师。”

    老头接过烟,表情明显和蔼了许多。他仔细看了王辰一番,道:“我咋说看着眼熟呢,怎么,你找哪个老师啊?”

    王辰:“顾先平顾老师。”

    “顾老师?”老头又看了王辰一眼,放下手中的烟,道:“顾老师已经不在这里教学了。”

    “啊?”王辰不由一愣,他离开的时候,顾先平才五十岁。这才四年的时间,不至于退休吧。

    “那他现在在哪啊?”王辰问道。

    老头没有回答,只看着王辰道:“找他有什么事啊?”

    王辰道:“他是我的老师,我这次是专门回来看他的。”

    老头又看了王辰几眼,觉得他不像是说谎,这才道:“那你去西大门找他吧,他一般都在那边摆摊。”

    “摆摊?”王辰更是一愣,一个知识渊博的老教师,怎么能跟摆摊挂上钩呢?

    西大门是九川县有名的地摊市场,这里多是一些社会底层人员摆摊做买卖的地方。也没有门面和规矩,就是一张布铺在地上,把要卖的东西摆上去就可以了。这里大多卖的是旧货假货,价钱虽然便宜,但毕竟上不了档次。

    王辰对这里很熟悉,他高中时很多用品都是在这里淘的。在这里转了几圈,王辰终于发现了他的老师,正蹲在一个木板车后面看书。老头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他今年应该不超过五十五岁,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一大半,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六七十岁的人。身体佝偻着,仿佛是不堪这社会的重压一般。额头满是皱纹,眼神也有些恍惚,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知识渊博老学究的半点模样。

    看到自己老是如此模样,王辰不由有些辛酸。社会对人的摧残往往要甚于岁月,他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走到这一步,只怕他要永远留在那个小山村了。他有如此运气,可是,顾老师却没有这样的运气。看他现在的情况,却是落魄到了极点。

    王辰走到木板车前,顾先平没有发现他,依然仔细看着手中的一本书。木板车上摆满了书籍,王辰见过这些书籍,都是顾先平的藏书,也是他的命根子。而如今,他把书摆在这里,看样子也是被这个社会给摧垮了啊。

    王辰强忍着心头的悲怆,轻声道:“顾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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