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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字,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城里有很多好吃的,小朋友,你跟我去城里,我给你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再也不让你饿肚子,好不好?”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便是林长峰,彼时他正荣升了某工程的总经理,刚刚大赚了一笔,正是意气风发。可是他唯一不愿意提及的便是,他的老婆在这期间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于是林长峰发誓不再娶妻。
就这样,林长峰成了小女孩的第二任养父,她正式更名为林品甜,并且在城里,开始读书,成长。
……
“林小姐,你醒了?”一个女佣的声音传来,林品甜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浑身立刻感到强烈的酸痛。她揉了揉脑袋,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竟然昏了过去,整个晚上,思绪都飞回到了过去那些的日子里。
“少爷他一早醒来就去公司了,早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林小姐起床用早餐吧。”女佣十分恭敬地说道。
林品甜费力地用双手撑着床坐直身子,过了好久才攒足力量穿衣服。颤巍巍地走下床去,她只感觉到两腿间如同被撕裂了般剧烈地疼痛起来,两条纤细的腿不停地颤抖着,刚刚走没两步,就差点跌倒在地上。
女佣们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去扶住了林品甜:“林小姐,您怎么了?”
林品甜脸色苍白地对女佣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们都去忙吧。”说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桌上摆满的早餐却没有任何胃口,全身的酸痛让她不由得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飞机场。
拥挤的人潮一波又一波,安检处人来人往。一个身着黑色大衣、带着墨镜的男子随着一波焦虑的人群走进了飞机场,他带着黑色墨镜,白皙的脸上有着平静的神情,黑色的风衣衬托出他非凡的气质。
纪雨沐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手中拿着昨天柳菲菲送给他的那张飞机票,身后拖着一个并不大的行李箱--只是当初从日本回来时,他随身携带来的行李箱,但是现在,他带着同样的行李箱,离开这片已经土地。
透过墨镜,纪雨沐的棕色眸子平静地环视了一眼喧闹的机场,直到看到一个很显眼的红色标记,他才拖着行李箱迈着大步朝着那个标记走了过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他要在这里和柳菲菲会和。
那里有一排长长的座椅,纪雨沐拖着行李箱走到那排座椅前,将手中的行李放下,随后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玩弄着手中那张机票--那是一张去往美国的机票。柳菲菲很快要在美国拍戏了,她想让纪雨沐和她一起留在那里。
夏天似乎已经快要过去了,天气感觉有了一丝凉意。纪雨沐不由得过劲了外套,透过巨大的黑色墨镜,平静地打量着过往的人群。
此刻他的心里正如同他的表情,平静的波澜不经。当初他从日本回来的时候,是血气方刚的,是带着要复仇的心理回来的,他要报复陆亚尊,他要重新夺回林品甜。可是现在,当他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当初的想法却完全消散了,他的心只是感觉到疲累,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他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平静的生活。关于那些纷争,他再也不想介入了。
“请问,您就是纪雨沐先生么?”纪雨沐的思绪被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空姐正微笑地看着他。
“是的。”纪雨沐微微地点了点头。
空姐微微一笑,双手将一封信递到纪雨沐面前:“纪先生,这是一位叫做柳菲菲的女士托我交给您的。”
纪雨沐有些诧异地取下了墨镜:“她人在哪里?我和她是同一班航机,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美国。”说着,他将手中的机票递给了空姐。
空姐接过他手中的机票看了一下,笑道:“您的是下一班航机,可是柳小姐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走了。”
纪雨沐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着空姐。
“柳小姐交代,只要您拆开这封信看一下就会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了。”空姐说完,在纪雨沐满脸的诧异中,鞠了一个很标准的九十度的躬,随即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柳菲菲明明已经说好了在这里等着她的,可是却为什么先离开了?怀着心中的疑惑,纪雨沐拆开了手中的那封信。虽然他曾经是为了林品甜而来到这里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结婚,他的心也已经平静,他是真得想离开了。
当纪雨沐拆开那封信,看到上面一笔一笔写出的文字时,他终于明白了柳菲菲为什么要这样做。信的上面是娟秀的正楷小字,他从来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无比妖媚的柳菲菲,写出的自己竟然如此的秀丽。
“雨沐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共同已经独自一人坐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俯视那片我们曾经共同存在过的土地了。虽然我们已经约好,要一起离开,但是经过思索之后,我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如约来到了机场,可是现在,我却并不想强迫你跟我离开。在我曾经年轻的时候,我的确简单地认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得到他。可是现在,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我却并不这样觉得了。
我从这些经历中,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有时候我真得很羡慕林品甜,即使她已经爱上了陆亚尊,你还是心甘情愿地在她看不到的背后,为她担心,为她焦虑,甚至愿意为了她的幸福,而愿意和我达成这样的约定。可是我不是品甜,我只能这样心痛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为另一个女人而担心,而焦急。
当初和你达成这个协议的时候,我的确有过这样强烈的念头,我要用这个来和你做一个交换,我要用这个来留住你。可是到最后,我做到了,你答应我了,我却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快乐。这是我交换来的东西,它不是真正的爱情。
安若琳,谢艺冰,这些看似高傲的女人,却全部让我感到由衷的可怜。她们有着尊贵的身份,绞尽脑汁想要挽留住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那样的可悲。她们最终成为了金钱和名利的牺牲品,她们是囚禁在白色豪宅里的金丝雀。我看到她们的下场,可我不想自己再重复这样一条道路。
所以,我决定,不再强迫你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雨沐哥,如果你的心真得还留在她身上;如果离开只是你情非得已,那么请你尊重自己的内心吧。我不会责怪你,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去成全他的幸福。
柳菲菲”
纪雨沐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那封信,仿佛感受到柳菲菲的笑脸又在他的眼前浮现。这些日子里,经历了很多,他们每个人也都改变了许多。曾经有一度,柳菲菲的确是个让他讨厌的女子,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跟当初截然不同了。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犯下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
想到这里,纪雨沐握着信纸的手不知何时开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机场里,忽然响起了登机的广播,纪雨沐毅然起身,将那封信纸折好,装进黑色风衣的大口袋里,毫不犹豫地拉着行李,阔步走了过去。
“我身边的人在改变着我”,这是那天晚上,柳菲菲告诉纪雨沐的。
纪雨沐眼圈泛红了,他扬起唇角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那你可又知道,我身边的你,也正在改变着我?”
荒凉的郊外,一片冷冷冷清清。初秋的风刮过,枯木在风中摇曳着,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让原本就荒凉的土地显得更加凄冷。四处野生的杂草高过腰际,荒草之中,到处掩映着小小的凸起的土堆--那里正埋葬着故去的死人。
在一个坟墓前,安若琳身着一袭黑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不过是这几天的时间,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她有些艰难地在一个坟墓前弯下腰来,一双饱经世事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竖立在坟墓前的墓碑,黑色的石刻墓碑上,欧文生年轻的黑白照正对着她极灿烂地笑着。
“文生啊,我又来看你来了。”安若琳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次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酒来。”说着,她拿出一瓶八二年的红酒洒在欧文生的墓前,又把一个果篮放在他的坟墓边。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想想当初,我们吵架的时候,都年轻的能蹦能跳呢,这不,我们再见面,你就去另一个世界了。我呢,连弯腰都有些困难了,走路都要人搀扶着的。”
安若琳说着说着,眼圈不知何时红了起来,她轻轻地揉了揉眼皮已经下垂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苦出声来。
“看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真是不属于自己的。我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一辈子,该走的,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初的决定,除了换来一生的安逸,仿佛什么也没有交换到。我失去了爱我的人,失去了女儿。你说,这样的交换到底值得吗?我用囚禁在别墅里的二十多年青春,交换了身上这些名牌的衣服和每个人嘴里的‘安董事长’。不过,现在,这一切很快又要离我而去了。”
安若琳说着,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
“还说你的心里没有他?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吧,你有什么心事,还不是跑来他的坟前诉说?!”身后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安若琳擦干眼泪,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到陆世杰正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很多。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你给发现了。”安若琳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起身望着陆世杰,自嘲地一笑。
“你以为这个秘密我是今天才知道么?我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二十多年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防备我的原因?你认为我的心里还深爱着欧文生,所以才那样的防备我?”
“难道这不是事实么?你戴着他送给你的项链,暗中帮助欧氏广告公司,难道这一切不都证明了你还爱他么?你的心从来没有在我和小亚尊这里。”
安若琳冷冷一笑:“你不也是一样吗?从结婚起,就几乎没碰过我。刚一卸下总裁的位置,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去找你的前妻。现在,又要胁迫我离婚。离婚我不怕,但是我要索要这些年我女儿的赔偿。”
陆世杰皱了皱眉头:“安若琳,我真是不明白,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狂热的热衷于金钱?现在连你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你抛弃她不说,现在还要利用你的女儿的名声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真得想不明白,在你的眼里,金钱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这句话忽然戳到了安若琳的痛处,她的一生,似乎都在和金钱作交换,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在嘲笑我么?”安若琳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过往的那些痛苦令她的双目泛红,她转过脸去,有些恼怒地盯着陆世杰,“你尽情地嘲笑我吧。我的一生,已经是在用青春和金钱做交换了,走到今天,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没有女儿,我没有丈夫,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才可以给我带来仅存在的安全感!”
“所以你要在小亚尊和品甜的婚礼上当众向所有人公布这个消息?难道你不会知道这样会对小亚尊和品甜的婚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有为你的女儿考虑过么,你这个自私的女人?”陆世杰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用不着你管!我要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打算!”安若琳的语气忽然提高了,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陆世杰,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离婚么?现在我就满足你的要求,支付给我赔偿,我现在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让你们一家人重聚!”
安若琳的话却让陆世杰的眸子一沉。他不再说话了,眼圈开始泛红。陆世杰垂下头,只是轻声地叹了口气,萧瑟的秋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那一刻,安若琳的心里不由得再次颤动了一下。
想当初她和陆世杰认识的时候,他还不过只是一个年轻、精神抖擞的男人,头发苍劲有力,根根竖起。可是仿佛是在一夜间,曾经年轻英俊的男人,现在已经苍老了很多,时间这东西,还真是无情。
“没有机会了。”陆世杰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仰起头感慨地望着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机的天空,“叶茜已经离开了。就在不久前。”
安若琳的身子一颤,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开头说话,但是沉吟许久,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无法开口。
“所以,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吧。”陆世杰语气低沉地说道,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等到自己的情绪略微平静一些之后,才抬起深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面前一脸惊讶的安若琳:“你以为,我是真得想要跟你离婚么?”
陆世杰的询问让安若琳皱住了眉头。
“不,我之前之所以把离婚协议书给你,并不是因为我真得想要和你离婚。我生气的是,这么多年,你的心里还一直想着欧文生。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和小亚尊,我嫉妒欧文生,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可是在你心目中,他的地位却比我重要得多。你有了心事从来不肯向我说,你只会想到欧文生。”陆世杰的语气中忽然带着许多痛苦。
安若琳不由得开头说道:“世杰--”
“再加上我从医生那里得知,叶茜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决定,在她生命中剩余的时间里陪伴她一起度过,也希望用这种方法能让你痛苦。尤其是在得知你竟然私自想要转移陆氏集团的财产时,我感到十分的失望。所以,我向你提出离婚,可是我并不是真得要跟你离婚,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安若琳不由得轻声抽泣起来,原来她和陆世杰之间,一直都是有误会的。陆世杰以为她深爱着欧文生而忽略了自己,而安若琳以为,陆世杰爱的人,一直都是叶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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